庠教多识，百年弥新——记首座国人独创博物馆南通博物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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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日。一周后的5月25至28日，2018南京历史文化名城博览会将如期举行。本届名城会期间，百余位世界著名博物馆、美术馆馆长将齐聚南京，围绕“互鉴·分享·共赢”的大会主题，聚焦“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组织开展首届国际博物馆馆长论坛及系列配套活动。各大博物馆“掌门”还将前往设在南通博物苑、南京艺术学院和江苏省美术馆的三个分论坛，围绕“博物馆的历史”、“新时代的博物馆学”和“艺术博物馆的未来发展趋势”等主题展开探讨。
作为分论坛设立处之一的南通博物苑，是中国人独立创办的第一座公共博物馆。它的前世今生又是怎样的？
实践初心：张謇创办南通博物苑
作为清末民初的实业家、政治家和教育家，人们熟知的张謇主张“实业救国”，是中国棉纺织领域早期开拓者，这是中学历史课本中常提到的。但张謇还有更为丰富的侧面：1905年，张謇与马相伯在吴淞创办了复旦公学（今复旦大学前身）；他也是国立东南大学（今南京大学前身）主要创建人之一……而对于博物馆界更为重要的是，1905年他创建了中国首个公共博物馆——南通博物苑。

（南通博物苑）

张謇放着生意不做，为何要去自费创办一家博物馆？他一直都有“在沿江沿海省会及通商大埠建博览馆”的想法，但真正促使他下决心办博物馆的，要追溯至他在日本的“东游考察”。
甲午战争后，国内掀起了官绅赴日考察和学生留学的热潮，又由于张謇读过教育家吴汝纶的《东游丛录》，故一直想找机会去日本。光绪二十九年（1903）正月，日本驻江宁领事天野恭太郎通过江南高等学堂总办徐乃昌，函邀张謇参观日本第五次国内劝业博览会，得此良机，他没有错过。
张謇在日本大受启发，深刻体会到博物馆对学校教育和启迪民智的重要作用，于是他归国后不久便上书清政府请建博物馆，先后呈递《上南皮相国（张之洞）请京师建设帝国博览馆议》和《上学部请设博览馆议》两份奏折。然而遗憾的是，这些建言最后都石沉大海。
张謇并不甘心，并决定凭借自己实力回乡南通建一座博物馆。1905年，南通博物苑正式动工，且规模甚大，分为中、南、北三馆，还附有园林。“楼上陈列历史文物，楼下为自然标本。室外树大型的石刻、造像。文物、标本的陈列或分地区，或分年代，各附说明”。“其陈列内容，天产部以地方为序，历史、美术二部以制作时代为序，目的是便于观众‘觇古今之变迁，验文明之进退’”。
值得注意的是，南通博物苑专门聘请了通晓外国语言的“招待员”，负责接待咨询和参观过程中的导览工作。张謇甚至细心到亲自拟定一份《博物苑观览简章》，教育大家爱护文物、勤于学习，对参观者提出了成为新时代公民的道德要求。
2003年，在张謇诞辰150周年前夕，南通市人民政府拨款修缮了张謇晚年的住所濠阳小筑，并以此为纪念馆馆址成立“张謇纪念馆”，由南通市博物苑代管。
风物骈骈与岁新：南通博物苑的特色格局
在张謇建馆时，南通博物苑即形成了“园馆一体”的格局，在他的设想中，南通博物苑应是一座中国古代苑囿与西方博物馆理念融合的综合性博物馆。濠河之畔，是一幅“濠南苑囿郁璘彬，风物骈骈与岁新”的图景。
初建时，博物苑藏品分天产（即自然）、历史、美术、教育四部，1933年统计藏品总数为3605号。展馆有南馆、中馆、北馆三座主要建筑，室内展品有：古物、标本、艺术品、模型；室外展示有活体动植物、大型文物标本等。说明文字均使用中、日、西三国文字标明。三座主要展馆掩映在花木丛中，成一南北中轴线，此轴线之外散布有一些造型风格迥异的多功能景观建筑，如：东馆、藤东水榭、相禽阁、迟虚亭、谦亭、花竹平安馆、风车、水塔、瀑布等，每处景观建筑均有张謇亲笔书写的题名、楹联或跋记。

（南通博物苑）

1938年3月17日，日本侵略军侵占南通，南通博物苑遭到破坏和掠夺，苑址被日军占用为马厩，文物除一部分在南通沦陷前夕转移外，大部分散失。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南通博物苑重获新生。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南通博物苑初建时的大体格局被保留下来，并受到国家和地方政府的珍视。1988年，南通博物苑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05年南通博物苑迎来百年华诞。这不仅是一个纪念日，也是南通博物苑格局上的重要改进：南通博物苑新馆正式开馆。此前，由两院院士吴良镛教授主持的南通博物苑规划设计与单体方案，得到国家文物局批准。经过全面规划和建设，博物苑总面积扩展为7万多平方米，新建现代化新展馆，建筑面积6330平方米。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南通博物苑的办苑宗旨
南通博物苑官网主页上有三张图片，概括了它的历史与特色：“南通博物苑——中国最早的博物馆”，证明了博物苑的开端；“张謇——中国博物馆事业的开拓者”，此为博物苑的创始人；“设为庠序学校以教，多识鸟兽草木之名”，这是博物苑的办苑宗旨。
“多识鸟兽草木之名”。自然类藏品是博物苑藏品中很大的一部分。北馆建设时，为了陈列当时从吕四海滨出土的长达十多米的鲸骨架，张謇将其改建，楼下陈列除鲸骨架外，还陈列了苑中所藏许多其它动物的骨骼标本和化石。后来的博物苑继承了对自然类藏品的收藏。1979年，在南通海安临近的弶港滩涂搁浅一条长约10多米的大须鲸，博物苑将其取回并制作成骨骼标本。1982年在南通吕四地区坠落一块陨石，博物苑收藏了该陨石的一部分。1983年，南通县李港长江口发现了一条已死亡的长约2.5米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中华鲟，也成为博物苑一件珍贵藏品。不仅如此，日常工作中，博物苑自行采集和制作了大量的昆虫标本和植物标本。至今，博物苑的自然类藏品总计6000余件，以南通自然资源的标本为主，也收藏国家珍贵的岩矿石、动植物化石等自然标本。目前博物苑新展馆中的《江海鲸类生物资源专题陈列》专门反映了南通的自然概貌。

（巨鲸天韵——江海鲸类生物资源专题陈列）

南通博物苑是属于南通的博物苑，它以反映地方历史的文物最具特色。苑史文物是博物苑的特色收藏之一，张謇建苑时的部分藏品、文献史料，亦是中国博物馆史的珍贵史料。1973年出土的晚唐——五代时期南方越窑烧制的青瓷皮囊壶，为珍贵的秘色瓷，被视为镇馆之宝。1976年前后，位于南通地区北边的海安青墩发现了一处新石器时代遗址，将南通的历史前推至五千多年。近年来，博物苑大力开展征集反映南通地方风土民情的民俗品物、百工器物。

（江海古韵——南通古代文明陈列）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南通市博物苑的社会服务活动特别丰富，很好地继承了张謇创办南通博物苑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目前，南通博物苑已打造多个活动名品牌，如：面向未成年人举办的“小小讲解员”培训、“小小讲解科普员”及科普夏令营等活动，深受广大学生喜爱。“知南通爱家乡”和“爱鸟护鸟”科普巡讲已延续多年。学雷锋志愿服务基地，现有志愿者百余名，开展的志愿服务项目累计服务时间近千小时。多种形式的公益服务如志愿讲解、公益导览，逢节假日还有小小讲解员义务讲解实践，更好地方便了市民参观博物苑。2014年，继官方网站、微博开通后，博物苑开通掌上博物馆，数字信息化服务也日益完善。

（“小小讲解员”正在为小朋友讲解）

与世界互联互通：开放的南通博物苑
就在两周前，5月初，“‘琴心合契’——中日古琴文化民间交流展”在南通博物苑新馆开幕，来自日本和我国上海、浙江以及本省的琴学专家、书画家、古琴演奏家和古琴爱好者一同参与了这次特展。这次展览由南通博物苑与南通玄元堂、日本古琴振兴会合作，作为国内首次举办的古琴主题文化交流活动，展览旨在促进中日两地古琴文化交流，同时让广大南通市民对古琴艺术的源流、发展有一定的认识。
回溯至两年前，2016年5月，集结立体主义大师毕加索和超现实主义大师达利的《永恒的经典——毕加索和达利艺术精品展》在南通博物苑开展。它由文化部中国文化管理协会和南通博物苑联合主办，规格高、规模大，汇聚了毕加索和达利这两位20世纪最伟大的西班牙天才画家的86件精品力作。
由此可见南通博物苑与世界同行互联互通的实践。其实早在2015年，南通博物苑110年之际，中国博物馆事业110年学术研讨会在这里举行。国内文博界专家学者聚首南通，共同回顾南通博物苑和中国博物馆事业走过的光辉历程，研讨中国博物馆事业新时期发展的方向和路径。当时，故宫博物院与南通博物苑共同签署了《故宫博物院与南通博物苑战略合作协议》，双方约定在文物保护、陈列展览、学术研究等方面开展合作。

（故宫博物院与南通博物苑签订战略合作协议）

“设为庠序学校以教，多识鸟兽草木之名”，这是张謇创立南通博物苑的初心。百余年来，南通博物苑人在时代变迁中始终保持着这一初心。
今年国际博物馆日的主题是“超级连接的博物馆：新方法、新公众”。在新时代，我们乐于看到南通博物苑这座中国博物馆始祖的新篇章。（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