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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者:Vivi,7年前留学加拿大,来自北方某省,后转为技术移民,在多伦多某公司工作4年,现刚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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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 _3 S; j( M1 X6 ` 前几天听说,有个华裔女孩从某Condo单位里跳楼自杀了,我有个朋友就住在同一栋楼上,当天便吓得不敢回家呆了。 / k3 x0 ~4 p* q' B- ^, g5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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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说,她也住在那附近。然后她问我: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 _$ a3 ~/ }* z8 z, a
# n. f/ h, g' h5 x 我真的被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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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f# P/ ], u) Q# i 她说,她经常会站在阳台上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很有纵身一跃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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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想到了张国荣,也许哥哥在最后那一跃之前也曾有过很多次这样的冲动…… & K3 u* `+ r/ X1 A, Q# @" f4 H
* @; x1 U8 G9 i# M2 r- j% ]. v! h 忘了在哪里读过一篇文,也是写在某人自杀之后,作为其朋友的作者非常自责。我清楚地记得最后的一句话:如果在他最后最绝望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我能陪在他身边,也许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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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力很大:我想守住Vivi,很怕自己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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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靠自己 * b' O! s7 e2 A( d: y$ P* e* z
0 O% A3 ?# U) O 她说她家在农村,以前全家就靠身体有点残疾的父亲做点木匠活来养活,日子挺艰难。这我也没想到,在我的偏见里,留学生很少有穷人家的孩子。 # V \' e* W" K+ l- c0 }5 t
9 w) E5 J- f) `' V% S 她眼睛看着前方,长吁一口气说:我出国全是靠自己,一直都是靠自己。 + Q+ J' k4 j* ?/ S7 B2 |2 M' o
) N! I7 k" ]1 v) F 我却在细细看着她,她不算漂亮,不算出众,但气质里有一种东西,很特别,让人想多看一眼。心里想着:她要是一直这样特别地坚持下去,会相当优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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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耳朵里却听到的是:但现在,我累了,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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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S# m# I) x& S; G. \ 这个时候我们正坐在Scarborough Town Center里的一条长椅上,本来我想陪她逛逛,可她转了一家店出来就摇头,直奔椅子而去。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0 M8 }1 [8 Y Q p* H. I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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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讲她的事。几年前她考上了上海的某著名大学,不要说他们村了,就是在所读的县中学里,这也是多年未遇的好消息。所以,虽然她家供不起,但却得到了一笔捐助,够缴学费。至于生活费,她靠打工来赚。她打了很多种工,暑假还去过建筑工地干活,大三上学期,有老师介绍她去教一对加拿大夫妇的小孩学中文。 2 Q0 |" `7 t0 s;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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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读的是理工科,但中文也非常好,教小朋友更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结果半年下来,孩子连带老外夫妇都喜欢上了她。有一次闲聊,孩子妈妈问她想不想去加拿大留学。她愣了下就笑了:怎么可能呢?对方问:为什么不可能?她答:没钱,太遥远了。对方说:你可以申请奖学金,我们愿意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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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N& Q( G8 y/ f2 k 那晚她想了一晚上,下午一见到老外夫妇,她上去就鞠了一躬:麻烦你们帮帮我,我想留学。 " K9 p& m) \! Q: @; ] X
- W" {9 ^7 e$ o6 z' h0 Q 事情很顺利,主要归功于她的好成绩。大学毕业后,她直接到多伦多大学继续读本专业的研究生,那对夫妇帮她缴了申请留学相关费用和第一学期的学费,给了她3年的还款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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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h% B4 V1 q7 v6 W 研究生两年,她还是打工、做助教赚生活费,奖学金用来缴学费。在导师的推荐下,她还没毕业就开始到一家公司上班。后来又跳槽到一家规模更大的公司。“我在工作方面还算是比较顺的,和老板、上司、同事的关系也摩擦得越来越不错了”,她笑笑,有点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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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z9 J& R 其实,这么多年,边读书边打工,工作了要还债,还债完了要供养父母……你说累不累呢? 7 l; b- I+ a" C%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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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是什么味道? E; ]1 S+ j" m4 G"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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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的世界只有事业就好了,可惜,人大抵是感情动物,尤其是女人。 ) ?8 x, }+ X$ V W- Z) p8 X5 T
4 o3 W: M3 s0 v Vivi说自己在感情方面很晚熟,在两个国家读书的6年里,她没交过男朋友,也没和哪个男生暧昧过。“他们看不上我吧,整天灰头土脸的,而我的眼里也没他们,只有书和钱。” . _' d! l$ y+ M9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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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没了欠款,生活稍稍清闲了些,再加上年龄大了忧愁也多,她开始感到孤独,然后才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交个男朋友了。这个时候她已经27、8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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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1 p4 j9 \! W- d# F+ S M) I6 N “有一次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那天很冷,House的房东为了省钱把暖气开得很低,我突然就想,要是抱着的是男朋友多好呀。当时我都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了一跳,脸都发烧了。”Vivi第一次露出了一点开心的笑容,才发现她有一对非常可爱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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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X' ?9 _5 e3 i" L2 V2 U8 ]3 {& ^ 她的生活圈子很窄,周围的适龄男人大多是老外,而她想找个中国人。但她不知道怎么去找。有一天她去超市买菜,出来时在下大雨,突然听到有人“呀”了一声,紧接着几个苹果滚到了她脚下,然后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慌慌张张地过来,冲她尴尬地笑了笑,就蹲下去捡……她突然有点可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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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开车送他回家。他是,但当时在读college,周末还在工厂打工,生活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她想照顾他,想让他过得好点……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他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她感觉就像触电一样,全身都麻了……这就是来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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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 H, X' N! s% y" _4 P. ~ 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兼司机、管家、辅导老师……他也不打工了,生活费用由她包圆。 / P( ?" C. Z7 O# O! c4 `# L) ?
7 {3 X9 [2 ?) l, j" O M 半年后,他毕业了,但找不到工作,天天闷在家里。过了阵子,他开始喝上了闷酒,喝醉了就拿她出气,把她胳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她忍了,她能忍,这点苦不算什么,她心疼他郁郁不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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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春节时,他说想回国过年。她想着这样也许他的心情就会好些,就说回吧。人家说没钱。她取出了4000元,账户里只有不到30刀了,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对不起,就剩这些了,刚给家里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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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7 S3 h 他带着钱带着她的想念回去了。一个多月杳无音讯。她不知道他家在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唯一知道的是Email信箱。在发了无数封信之后,她终于收到了回信:我不回去了,回去了也不回多伦多,不要再联系了,你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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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d2 t0 |2 G1 f 这是她的初恋啊。 9 ?4 S% ?5 ~1 Q0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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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人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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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味道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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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苦尽会甘来的对吧?她鼓励自己向前看。 . _% n4 `, J4 K! g6 X
9 A( e& U, h: f* b 通过一位中国同事介绍,她认识了L。他也来自农村,同样的苦出身让Vivi很有安全感。 # p5 l" l4 X) }5 e i7 z% h
7 R/ m. u5 m8 [* [4 p, V. u2 s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他说要有自己的空间,她很赞同,实际上她还接受不了未婚同居。他们有时候会一起吃晚饭,周末相处时间长些,偶尔会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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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在一些方面,L对她就不满意。主要是嫌她不会穿衣打扮。批评她衣服太老气,又不会化妆,明明比他小却看上去比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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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m* d4 C6 d- d) g 她起初还辩解,还不高兴,慢慢地就开始紧张了,把这当成了人生头等大事一样对待。她请教朋友同事,看杂志,研究起时尚美学,也开始“砸钱”买衣服、化妆品。“那阵子,我变成了月光族,每天下班都会到Mall逛,总得买点东西才舒服”,Vivi抬头问我:“这算强迫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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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气:我现在却没一点心情逛街了,女为悦己者容,可我没悦己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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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我想跟你说,其实,女应为悦己而容。 9 L* q+ R2 x' L: h# a, Z
7 i# @/ P/ f. ]" J1 Q( x# ?( ^, P4 S 她改头换面了,他还是不甚满意。有一次,他的朋友办生日Party,让他带她参加。她挑了好几套小礼服他都说不好看,好不容易有一套过关了,当天她穿上要出门时,他突然在门口停住,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看得她汗毛直竖,他才叹气,幽幽地来了一句:我看出来了,不是衣服的问题,是你的问题,怎么穿、穿什么都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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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v$ m+ A/ r/ i1 b 任她神经再强大,也受不了了。那天他一个人去的,她呆在家里哭了很久,“好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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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 v1 |) \+ B& _ 从那次开始,他对她越来越冷。某天,她无意中发现他在和一个美眉亲密网聊,就质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没错,我喜欢上她了,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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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从来没爱过一样,也许在他,也确实从没爱过,但已然让她痛彻心扉…… / |/ n" o/ @( m4 C- K*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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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说,她最近翻来覆去都在听一首歌:《找个人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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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o; K) H) |$ { e' m6 F 这是国内电视剧《大女当嫁》的片尾曲:我感觉很冷/感觉很累/找个人来爱我/让我永远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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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来听听吧。 " D- [7 z! z# U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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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者:Vivi,7年前留学加拿大,来自北方某省,后转为技术移民,在多伦多某公司工作4年,现刚辞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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